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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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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兩人在湖中掙紮,魏雪昭忽而心中又生了一起隱隱的擔憂。

“驍哥哥, 我們就這樣推她們下去, 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麽辦啊?”魏雪昭咬唇,嬌麗的面上多了幾分怯弱的姿態。

陸驍聞言勾唇, 隨即安撫狀地輕撫少女嬌美的面頰,柔聲道:“昭兒不必害怕, 我只是想給她們一個教訓罷了。”

“既然敢偷聽那自然就得付出些代價。”陸驍挑眉,隨即看向湖裏正撲騰的二人, 唇畔露出一抹譏笑, “況且那水不深, 淹不死人。”

“可…她們若是、若是將我們的事說出去怎麽辦啊?”魏雪昭急得拽住了陸驍的衣袖,慌聲道, “驍哥哥,若是讓父皇知道了, 我可怎麽辦呀?!”

陸驍見狀, 眼底隱隱不耐, 面上卻依舊一副柔和顏色, 剛想開口安撫魏雪昭,忽聽湖心一道鳴笛聲驟然響起, 兩人驟然回頭,發現魏紈珠和木香二人竟是從湖心淌到了石築拱橋下,魏紈珠正一手抱著橋墩子,一手拿著一只不知從哪裏來的鳴笛猛吹。

頓時鳴笛響徹整個碧溪湖畔。

陸驍蹙眉,不明白魏紈珠在作甚, 可剛欲開口,忽聞幾道匆促的腳步聲響起。

“驍哥哥,是、是太傅大人!”魏雪昭一驚,隨即躲在了陸驍的身後,連忙整著自己還有些淩亂的衣衫。

謝斐方才見魏紈珠不在宴上便直接問了福祿的去向,得知魏紈珠去了湖邊散步,便立刻尋著路找了過來,誰知方走近湖畔便聽見熟悉的鳴笛聲。

“九公主!”見到湖心的魏紈珠,謝斐瞬時驚色頓起,隨即踩住湖畔旁的大石,縱身躍起,飛速掠過湖面,一把攬住了魏紈珠的腰身,隨即便將少女帶到了石墩橋上。

“公主你沒事吧?!”謝斐握住魏紈珠纖瘦的肩,清雋的眉宇緊蹙,就連一向清冷淡漠的嗓音此刻都是憂急異常。

魏紈珠搖頭,隨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急聲道:“快、快將木香拉上來!”

說罷魏紈珠便趴在石拱橋上,伸手去拉木香的手,謝斐見狀立刻伸手將木香拽了上來。

“公主,原來這水這麽淺啊,您剛才撲騰的那樣子可把婢子給嚇死了!”木香趴上石橋後嘆了一口氣,頗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我不假裝撲騰幾下,哪裏來的機會跑啊!”魏紈珠說罷,忽又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謝斐見狀連忙將外衫脫下披在了魏紈珠肩上,“到底發生何事了?公主怎會突然落入水中?而且…”謝斐掀眸看向對岸的陸驍和魏雪昭二人,狹眸閃過一絲冷色,“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魏紈珠見謝斐來了,頓時心口一陣委屈,方才所受到的憋屈忽然就有了傾訴的口子,頓時劈裏啪啦地朝謝斐一通告狀。

“就是陸驍把我踹進湖裏來的!還有他們……然後……我就……最後……你就……”魏紈珠說完一大段話後連忙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又對謝斐瞪著大眼睛叭叭道:“總之就是他們在這裏私會,然後被我逮到了,結果他們就惱羞成怒把我和木香踢進湖裏來了!”

謝斐聞言面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擡眸看向陸驍,薄唇抿出了一個不悅的弧度,“陸將軍,今日之事你有何解釋。”

“九公主空口無憑,憑著自己的一面之詞就想誣陷我與懿安公主,未免也太過輕率。”陸驍諷笑,“更何況謝大人向來明察秋毫,不會不懂凡事都得講個證據二字吧。”

魏紈珠都要被氣笑了,“我還真沒見過你們這麽無恥的人!”

“我和木香都親眼見到了,你們還想狡辯!”魏紈珠冷笑,隨即撣了撣身上的水漬,“本來我也不想管你們的閑事,現下你既然惹上了我,就別怪我不給你們留情面。”

陸驍聞言面上依舊是那副不驚不擾的諷笑,魏雪昭卻是有些慌張。

“你、你胡說!”魏雪昭漲得面色通紅,看到魏紈珠身旁的謝斐時,眼底也浮現幾絲難堪,急聲辯解道:“我和驍哥哥清清白白,才不像你說得那樣!”

“清清白白?”魏紈珠冷嗤了一聲,“那還做賊心虛地踢我下湖作甚!”

“夜色太黑,九公主又如此偷偷摸摸,臣一時不察,只將公主當成了賊人而已,踢公主入湖也屬無心之舉,還望九公主您不要計較才是。”陸驍輕描淡寫地道了一聲歉,面上依舊掛著那副有恃無恐的笑意。

“我呸!”魏紈珠氣煞,隨即擼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忽然被謝斐按住了肩膀。

“公主切勿沖動。”謝斐搖頭,眼色微沈。

“可…分明就是他們先招惹的我!”魏紈珠握拳,雪白的小臉氣得鼓成了個河豚。

謝斐不言,隨即看向陸驍,冷聲道:“陸大人此刻不在婚宴之上而是與懿安公主同在此地,怕是說不通吧。”

“我、我不過是與驍哥哥閑聊幾句罷了,太傅大人千萬不要誤會!”魏雪昭頓時嬌聲辯解,眼淚瞬時在美目裏打著轉,生怕謝斐因此而嫌棄了自己。

她雖不甘驍哥哥被人搶走,可心底裏對謝斐仍舊是戀戀不忘的。這會子見謝斐這幅清冷謫仙的模樣,不由得又動了幾分旖旎的心思。

“謝大人也聽到了,陸某與懿安公主只是在此處閑聊罷了。”陸驍挑眉,“至於九公主為何會誤會至此,那陸某可就不得而知了。”

魏紈珠聽罷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她捏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瞪著陸驍和魏雪昭,後槽牙氣得直磨磨,“你們簡直無恥至極!竟然敢做不敢當!”

魏雪昭見魏紈珠怒聲,故作怯弱地看了謝斐一眼,“太傅大人,九妹她太兇了,非要逼昭兒承認這些莫須有的事情,昭兒可真是太委屈了……”說罷魏雪昭便故作嬌怯地掩面而泣。

魏紈珠頓時一口老血憋在心頭,圓溜的杏眼都快瞪成象棋子那般大了。

“太傅大人您可別攔我!今日我非得教會他們怎麽做人!”說罷魏紈珠便擼起袖子就準備往上沖。

不料剛沖出去一步,就被人從身後提住了後衣領。

“太傅大人您讓我過去!”魏紈珠刨著小爪子,整個人都仿佛一只被激怒了的小奶貓,非要跑過去給那兩人一爪子才罷休。

“既是誤會,那就到此為止吧。”謝斐掀眸冷睨著陸驍魏雪昭二人,清雋的面上一片冷寂。

陸驍聞言勾唇,“還是謝大人明事理,陸某告辭。”說罷陸驍便挑釁地看了魏紈珠一眼,隨即拂袖離開,魏雪昭見狀也匆匆向鸞鳳殿的方向去了。

見二人走了,魏紈珠頓時急了,連忙掙開了謝斐的手,“太傅大人,難道您也不相信我嗎?”魏紈珠擡眸看向謝斐,烏黑的杏眸睜得圓溜。

謝斐嘆氣,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不是不信你,而是你太沖動了。”

“可就是他們先惹我在先的啊!”魏紈珠扭過頭,擡手扒拉開了謝斐的手掌,模樣氣鼓鼓,小嘴撅得能掛油壺了。

“我自然信你的話,可現下沒有證據,你與他們爭辯再多也無用啊。”謝斐溫聲,隨即又捏了捏小姑娘白嫩的臉頰。

“好了,你衣服都濕了,我先送你回宮,有什麽事路上再與我說可好。”謝斐無奈地笑,隨即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宮。”

魏紈珠再氣不過,可看到謝斐這幅溫潤如玉的模樣,頓時滿肚子的氣瞬時就蔫了,只伸出了一只白嫩小手,嬌氣地哼唧:“那你背我回去。”

謝斐聞言彎眸,隨即半蹲在魏紈珠面前,輕聲笑道:“上來吧,小公主。”

魏紈珠聽罷面色微紅,雖然謝斐平日裏也總是叫她公主,可這會子的“小公主”三字就是聽著小姑娘羞紅了耳朵,看著木香偷笑,魏紈珠別別扭扭地趴在了謝斐的背上。

背上覆上了一團綿軟,謝斐勾唇,隨即顛了顛背上的魏紈珠,故意促狹道:“公主又重了不少,可是近日吃多了的緣故。”

姑娘家家哪裏能聽得這話,魏紈珠當下就不依了,立即嬌氣地辯駁道:我才不重呢!我明明一點都不重!”

謝斐只低低地笑,一雙桃花眼彎成了月牙,也不言語。

魏紈珠只當謝斐嘲笑她呢,軟白的小手當下便揪住了謝斐的耳朵,“不準嘲笑我!”

耳朵上的小手像是兩團小棉花,溫溫熱熱也無痛意。瞧著小姑娘這幅張牙舞爪的樣子,謝斐愈發多了幾分逗弄的心思,故意笑道。

“臣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謝斐!”魏紈珠氣鼓鼓地就要下來,謝斐連忙伸手摟緊了背上的姑娘,沈沈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哼!”魏紈珠嬌氣地哼了一聲,沒再折騰要下來了,只趴在謝斐的肩上甕聲甕氣地念。

“胖你也得背我!才不許嫌棄我!”

“好,不嫌棄,我家小公主可輕了。”謝斐低聲笑。

看著二人一路上“膩膩歪歪”的,木香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

回了溫宜居,魏紈珠連忙讓木香也去換一身幹衣裳,自己也讓青芍趕緊替她備水沐浴。

直至沐浴完,魏紈珠換了一身幹凈寢衣窩在軟和的被窩裏,還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公主,這是謝大人方才親自要給您熬的姜湯,您快趁熱喝了吧,千萬別受了涼才是。”青芍端著一碗姜湯走到軟床榻邊,面上還帶著幾分憂色。

“太傅大人已經走了嗎?”魏紈珠伸手接過姜湯,粉嫩的小臉還帶著方才沐浴時被熱氣蒸熏出來的緋紅。

青芍點頭,隨即又道:“謝大人熬完姜湯才走的,還叮囑婢子伺候公主早些就寢。”

魏紈珠應聲,隨即輕輕用湯匙舀了一口姜湯輕輕餵到了嘴裏,被窩裏的腿微動,忽然碰到一個暖熱的物件,擡頭問道:“青芍,你替我裝了湯婆子嗎?”

青芍聞言點頭,眉眼帶笑道:“湯婆子也是謝大人吩咐下來的,說是不要讓公主您凍著。”

“對了,謝大人還說,今日之事公主不必憂心,謝大人他必然幫公主討回公道。”青芍又言。

魏紈珠聽罷心裏頓時溢出了幾分甜意,連忙乖乖喝完姜湯,隨即便鉆到自己的暖烘烘的小被窩裏。

“青芍,記得也端一碗姜湯給木香,木香今日也受涼了,並且讓她早些休息呀。”魏紈珠只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軟聲對青芍叮囑道。

青芍應聲,隨即便替魏紈珠剪了燭火,端著托盤退出了寢殿。

一夜好眠。

翌日魏紈珠去給太後請早安,便直接將昨夜所見之事全部對太後全盤托出。

太後聞言頓時怒了,拍案而起,柳眉倒豎,怒聲道:“他們好大的膽子!”

“皇祖母您可不要動怒啊,免得氣壞了身子。”魏紈珠立即上前替太後順著氣。

“哀家能不氣嘛!”太後扶額,隨即看向魏紈珠,“珠兒你說說,哀家前腳才賜完婚,他後腳竟然又與懿安牽扯上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祖母,珠兒今日將此事說與你聽,也不全然是向您告狀,主要擔心的還是皇祖母您的面子呀。您說,陸驍他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婚宴上與八姐姐私會,分明就是不把您放在眼裏啊。”

“還好昨日發現的是珠兒,若是旁人發現了,再將此事宣揚出去,屆時丟得可是皇祖母您的面子啊。”

“這個魏雪昭,全是被皇帝給慣出來的,平日裏性子嬌縱也就罷了,竟還做出這等醜事!”太後怒聲。

魏紈珠見狀立刻給太後斟了一杯茶水,“皇祖母您還是先消消氣吧,您的身子最要緊。”

太後嘆氣,繼而接過了茶盞,“還是珠兒你最讓哀家省心啊。”

“可珠兒現下還沒有證據,全是憑我的一面之詞,皇祖母就這麽信任珠兒嘛?”魏紈珠又道,“難道皇祖母就不怕是珠兒編瞎話來騙您嗎?“

“你可是哀家的貼心寶,哀家不信你還信誰呢?”太後哂笑,隨即刮了刮魏紈珠粉嫩的鼻尖,“就你這小老鼠膽子,諒你也不敢騙哀家!”

魏紈珠聞言頓時笑了。

可太後隨即又嘆了一口氣,“不過這沒證據也是一樁難事,皇帝一直嬌慣著魏雪昭,全憑哀家的話,他想必也不信。”

魏紈珠也明白,她沒有證據,就算太後想給她討回公道都難。更何況魏雪昭還是燕帝最疼愛的女兒,若是全憑她的一面之詞,燕帝只會當時魏紈珠故意陷害。

所以魏紈珠若是真想出這口惡氣,那必然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陸驍和魏雪昭抓個現行才成。

想到這裏,魏紈珠對太後道:“皇祖母您也不必憂心了,若是他們知事理,往後想必也不會再有此事發生。若是不明事理,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為之,皇祖母盡管派人盯著便是。”

太後聞言沈吟半晌,隨即點頭,柳眉微挑,“珠兒說的對,既然他們如此,那哀家也大可不必再給他們面子。”

……

魏紈珠暗中派人一直盯了魏雪昭兩日,不過兩日裏魏雪昭倒是沒什麽動靜。

恰逢這日魏如敷回門,陸驍也要與其同行,魏紈珠更是派人盯緊了魏雪昭。

魏如敷這廂正和陸驍一起來慈安宮給太後請安,魏紈珠便派福祿一直假裝在在溫宜居前打掃,實則是湊著腦袋緊緊盯著慈安宮殿門前的動靜。

直到陸驍一人先行離開朝著書庫的方向去了,魏紈珠這才叫了福祿回來。

陸驍未走多久,一直守在鸞鳳殿的暗衛果然向魏紈珠通報了魏雪昭正前往書庫的消息。

得知二人都去了書庫,魏紈珠瞬時笑了。

陸驍以為憑她一個沒有母族勢力倚傍的公主是絕不敢輕易得罪陸家,以及最受燕帝疼愛的嫡公主的,縱然魏紈珠如今是太後跟頭的紅人,太後也必然不會為了魏紈珠而傷了自身與陸家的和氣。

可魏紈珠是什麽人,別人若是敬她三分,那她必然回敬三分,可若是別人得罪她三分,那她是絕對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睚眥必報”十分的人。

更何況陸驍和魏雪昭上次可是狠狠得罪了她,她若不出了心口這口惡氣是絕不可能的。

所以當下她便去了太後宮裏給太後請安,見到魏如敷時還要裝出一副實在巧合的模樣。

“七姐姐如今還是與陸將軍新婚燕爾的,現下怎麽只見七姐姐一人來給皇祖母請安啊?”魏紈珠明知故問道。

“連之公務繁忙,還有些事要處理,方才已經先走了。”魏如敷淡笑,面上還帶著幾分初為人婦的嬌羞。

魏紈珠見狀輕笑,忽而又對太後道:“皇祖母,珠兒昨個突然想起以前在書庫見到一個藥方字,說是能治夜間少眠的,珠兒正想著替你找來呢。”

太後聞言頓笑,隨即看向魏紈珠,“還是珠兒懂事啊,知道念著哀家,哀家可沒白疼你呦!”

“那珠兒這就給您找來。”魏紈珠脆生生道。

“讓下人去就行了,省得你親自麻煩。”太後笑。

“哎呀,那個藥方字特別難找,珠兒還是自己親自去一趟才放心嘛!”魏紈珠撒嬌,隨即杏眸閃閃地看向魏如敷,“大不了,讓七姐姐和安嬤嬤陪我一起去嘛!”

“好好好,如敷啊,你就和珠兒去一趟吧,哀家恰好也需要那方子。”

魏如敷聞言神色微怔,可見太後發話,也只得輕聲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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